第23章_野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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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凌烟不晓得陈靳抽什么风。

  他会突然来探望陆若舒,有何用意?他不喜欢她,总不可能是念旧情。

  “陈靳他,有说什么吗?”凌烟问。

  “他倒是没说起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跟他提了你。”

  凌烟眼皮一跳。

  “我记得当年他走了之后,你不是很着急地让你爸把他找回来,找了挺久的那会,我和你爸当时都看出来了,你很珍惜这个朋友。”

  凌烟心虚垂首,当年的她,其实不懂何为珍惜。

  她以为他走了,她以为自己会很快活,她以为……

  没过多久,她却后悔了,后悔得彻彻底底。

  她让凌信嘉发动力量,帮忙找陈靳,只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遍寻不着。

  “等等,妈你说……你说你把我找他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凌烟突然反应过来。

  陆若舒笑得坦然,“我顺便提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还跟我说,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对不对?”

  “那是当时。”

  凌烟脑子有点乱,她稳了稳心虚,恢复镇定,“现在这么久了,还是不是朋友,也不一定。”

  陆若舒笑得温柔:“那也不一定,有些好朋友之间的友情,时间也冲不淡。”

  凌烟不置可否,自嘲般地勾勾唇角,如果真是好朋友,这话可能成立,但是。

  “知道你是在他酒吧工作,我也就放心了。”陆若舒又道。

  “……?”

  凌烟处于凌乱中。很快,她岔开话题,转移陆若舒的注意力。

  他想搞什么,难道是所谓的“知恩图报”——念着凌家以前的旧情,赠她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陆若舒睡着后,凌烟轻手轻脚退出医院,天色已然黯淡。

  她披着单薄外套,手松散的长发向后撩,微卷柔顺的发丝染着夕阳色,露出精致妩媚的侧脸,红唇处,滚出一口薄烟。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

  脑袋里空落落,影子孤零。

  “你好,请问你是,你是凌烟吗?”有女人问。

  凌烟说:“嗯,请问你是……?”

  “噢,我经常去烟野城听你唱歌,你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我可以,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凌烟婉拒,淡淡地笑,“不好意思,没化妆,不方便拍照。”

  “啊这样子,那没事,不过,你后天晚上的演出,我一定会去看的。”

  有人喜欢她的歌声,她挺开心。

  这种认可,比之前她风光时收到的花言巧语,感觉完全不一样。

  凌烟掐了烟,一丢,正中垃圾桶。

  夜色中,黑色车子隐于浓深夜色,凌烟从一排车子经过,没作半分停留。

  ………

  晚上,凌烟洗了澡,补水面膜服帖地盖在脸上。是否继续留在烟野城那个问题,她这几天可以回避,拖了好几天。也该有个结果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还没打电话,项佐电话倒先来了。

  “喂?。”

  “凌烟,你想好了吗?”项佐问。

  “项佐,我留下来,继续唱。”凌烟语气很淡。

  已经酝酿好劝说的说辞,项佐统统咽下,“行,那你这几天准备一下,歌单晚上九点前发给你,演出安排表这几天出来,到时候准时来烟野城。”

  凌烟:“行,谢谢你,没事挂了。”

  “等下,你怎么想通的?”

  “第一有钱拿,第二还有人喜欢听,何乐而不为?”

  “那靳爷这边……”

  “和他没关系。”凌烟说。

  刚挂电话,项佐拨通陈靳电话,他已经迫不及待把“喜讯”传给自家老板。

  凌烟喝了杯水,开始按照新的歌单练歌。

  瞧见角落那一束泛黄玫瑰,她自嘲般地扯扯嘴角。桥归桥,路归路,说起倒是轻巧。

  ………

  将近一个星期没来,再一次踏入烟野城,声色交织的场合,凌烟心境大有不同,有点陌生。

  今天凌烟提早了一些来。

  有认识她的客人,同她打招呼,“凌烟,前几天都没你的场次,我还以为你不在烟野城唱了。”

  “我前几天有点事情要忙。”凌烟笑。

  “原来如此,昨天看到演出表上有你,我今天早早就来了。”

  凌烟同对方聊了几句,随后如同一尾鱼,慢悠悠游走了。

  她瞧见一个LED展板,某个艺术家在顶楼有个画展,距离演出有一段时间,上去看看也无妨。

  凌烟上了顶楼,意外发现,顶楼别有洞天,走廊处的墙壁,风格独特的画排列着,外侧墙壁是一块块斜斜的玻璃拼成,割裂天空,她俯瞰着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

  人还挺多。

  还有个小厅,凌烟在门口瞥了一眼,座无虚席,艺术家在台上分享。

  下楼时,凌烟不是烟野城贵宾,她坐普通电梯,恰巧碰上电梯高峰。

  她刚进去,身后的人鱼贯涌入,她进了最里边的角落。转身那一瞬,正对上一方结实的胸膛,衬衣没扣全,露出一小截锁骨,近在咫尺。

  往上,喉结,下巴,鼻梁,线条柔和的眼睛,此刻目不转睛地锁定着她。

  陈靳离她很近,几乎挨上她。

  凌烟蹙眉,移开视线,“请问你能转过身去么?”

  陈靳眉微动,“没法转了。”

  “稍微往后移一点也行。”凌烟淡淡道。

  “没位置了。”他开口。

  电梯停了,又上了几个人,陈靳不后退,反而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更加挨近她,凌烟同时往角落后缩一些,想同他保持拉开距离。

  她低头看地板。“凌烟,”陈靳逼近她,“最近在躲我?”

  他靠得太近,就像把她困在那个小角落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伸手,轻掐她的下巴。

  他发什么疯。

  凌烟被他抬起脸庞,直视他,饱满红唇微微翘着,近在咫尺,似一道诱人品尝的佳肴。

  电梯门突然开了。

  身后的人鱼贯而出,电梯瞬间空了,凌烟推开陈靳手臂,从他那堵墙绕出,前脚还没踏出,手腕被人扯住,身子猛地被扯回原位。

  耳边“啪嗒”一声,他一把按下电梯按钮,声音异常响亮。

  他的力气很大。

  电梯门再一次关上。

  凌烟扭头看他,美目圆睁,“陈靳,我要出去。”

  她没喊他“陈陈”,他不是。

  陈靳扣住她左手手腕,右手自身后揽住她的腰,她后背狠狠撞上他的胸膛。

  很硬,很结实,凌烟听见一声闷响。

  他同之前大相径庭,凌烟不懂他卖什么关子。

  电梯空间不大,他的唇几乎触到莹白耳垂,“听说我走了之后,你拼了命地找我,嗯?”

  心里有一根弦,刹那间扯紧。

  凌烟矢口否认,勾唇,“听说不一定可信。”

  他紧逼,“凌烟,你忘不了我?”

  凌烟身子后倾,手臂后抬,衣衫袖子往肩上滑,她勾住他后颈,往下一压,他的唇如愿以偿触到她的耳垂,她说,“陈靳,你听着,我只对一个人念念不忘过。”

  陈靳灰沉的眸子燃起一丝亮光,“谁?”

  “反正不是你。”她狡黠地勾唇。

  下一秒,凌烟挑起的嘴角,瞬间变得平直,她补充,“靳爷,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吧?”

  电梯门正好开了,凌烟高跟鞋清脆响亮,走出了电梯,下巴微抬,气势凌人。没人看得出来,此刻她心跳如鼓。

  他不是陈陈。

  她想了很久,才说服自己。她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

  凌烟进了厕所,她脸上有些发热。幸好妆底够给力,镜子里的人,脸颊珍珠白,润泽,唇红,微卷乌发垂于肩膀两侧。

  灯光,喧嚣,旋律,掌声。

  女人脱了外套,一袭挂脖针织短裙,细细的黑色细带嘞着锁骨,灯光下迷人自信。

  凌烟抬手,作了个“下压”的手势,欢呼声和掌声即可停下,音乐响了——「魔鬼中的天使」。

  她唱着,习惯性地扫一遍台下。

  陈靳在台下,最中央的卡座,她微一垂眸,便能看见的位置。

  她看着他的眼睛。

  「把太硬的脾气抽掉会不会比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

  唱这句时,凌烟一手拿话筒,一手指向台下。她食指不偏不倚,正是对着他。

  她眼尾嚣张地挑着。

  他也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描画,这是他第一次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以往凌烟往台下看,压根没见过他人影。

  ………

  周末,凌烟一如既往前往金陈先生家中。

  刚进别墅小区,前面转角处,一个黑色车影驶出,凌烟莫名觉得眼熟。

  她摇摇头,把她脑袋的念头,甩到脑后。

  黑色的车子这么多,怎么就会觉得那车……像他的。

  真是荒唐。

  她给小男孩上课,嗓子有些累,休息时间,陈斯亦端着果盘过来时,凌烟嗅到熟悉的气息。

  “榴莲?”她问。

  陈斯亦说:“是榴莲,老师上回不是说过,你喜欢吃榴莲吗,所以我们……”

  红姨突然咳了一声,接着陈斯亦的话:“所以我们给您准备了榴莲,都是切好的,可以现吃。”

  “劳烦你们费心了。”凌烟眉开眼笑,鼻尖萦绕着香甜气息,她心情也好了。

  她没注意祖孙俩的异样。

  一侧,陈斯亦被红姨拉到一侧,红姨说:“斯亦,不记得奶奶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陈斯亦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差点忘记了。”

  先生叮嘱过他,不能提起和他有关的事。

  陈斯亦不解,后来奶奶跟他说,这和先生工作有关系。

  想到自己差点为先生工作带来困扰,陈斯亦有些愧疚。

  凌烟从别墅出来后,去小夏酒吧唱了几首。

  那里人少,安静,没有专业乐队伴奏,凌烟抱着吉他弹唱。

  这一个月里,烟野城同小夏酒吧的安排,多次有冲突。毫无疑问,她是选择去烟野城,她没有分身,无法两头兼顾。

  她跟夏祈言提了辞职。

  但好歹,这酒吧在她落魄时收留过一阵,她这个月的工资没要。

  临走前,夏祈言说:“凌烟,在烟野城好好干,等你成了那儿的扛把子之后,我给你捧场。”

  “好,一言为定。”凌烟笑得爽朗。

  城市的街景不停后退,车厢内很安静,凌烟静静望着窗,眼中倒映出城市的霓虹。

  车水马龙中,正赶上晚上下班高峰期,出租车走走停停,前面堵车,出租车慢悠悠地停下。

  凌烟手肘撑在窗户边上,她身侧的车窗,只开了一半,露出上半张脸,她心里有事,眼睛望向一片虚空。

  “嘶嘶”一声。

  离出租车最近的那辆车,车窗下移,她压根没仔细瞧。陈靳屈指敲了敲车窗,凌烟敛起思绪,看到他。她眼底闪过讶异之色,不过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凌烟,见了人不知道打声招呼?”

  晚风将他的声音吹送至耳边。

  “有必要吗?”凌烟掀了掀嘴皮,“再说,您不是最不想见到我吗?”

  陈靳半边脸隐在夜色中,他弯唇,“那我说我想见呢?”

  凌烟微愣。

  “你想见我,所以靳爷你现在,是在跟踪我么?”她反问。

  “你不准?”他淡淡反问。

  “我就是不准。”凌烟说完,随后对前边的司机师傅道,“师傅麻烦关个车窗。”

  车窗完全阖闭前,她朝他挥手:“再见,我没时间陪你玩。”车窗完全闭上时,她的眼眸黯淡下来。

  他到底,又想设什么局引她上套,然后再对她冷嘲热讽的那种?她不愿深入思考。

  出租车发动不久后,司机师傅说:“小姐,那人是在跟踪你吗,需不需要我报警?”

  凌烟神思被打断,她回头望了眼,摆手:“他应该没有,不用报警,谢谢师傅了。”

  他会跟踪她,她不信。

  黑色奔驰同前边的红色出租车,相隔了一辆车,他不紧不慢地跟着,绕开城市的霓虹,浓深夜色将他吞没,清冷柔和的眼睛,紧紧锁定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当年,他也是这么默默地跟着她,却只能遥望她的背影,多少次,他克制住拥住她的念头,克制住将她揉进怀中的冲动。

  他克制着,克制到不敢踏出一步。

  她的背影孤零零,那些念头更是疯狂叫嚣着,几乎湮灭。

  他捏着方向盘,骨节泛白。

  凌烟下车,离公寓还有一百米左右,她突然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他会跟踪她?讲笑吧。

  “钟易笙,我回来了。”小小的客厅亮堂干净。

  钟易笙在墙上倒立,她腿很细长,直直地倚着墙,纹丝不动,“嗯,冰箱里有新的榴莲,让人给切好了。”

  “好,我先去洗个澡。”

  想把所有怀疑与顾虑,通通给甩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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