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陆行简差一点就要上前拽住顾锦。
但想要拉住顾锦直接说清楚事情原由想法只在陆行简脑中过了一遍就被他自己否定,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陆总只是对自己感情迟钝一点，又不是个傻子，这些年将云瑞如此庞然大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足以可见。
他今晚很明显是被身边叫陶希艺人当成踏板使用了,如果明天没有他干涉,陶希肯定会以今晚两人穿服装大肆造谣,和自己绑定。
以前陆行简不在意这些,网上因此留下了不少胡言乱语。但是现在，他有未婚夫了，肯定要顾忌顾锦感受。
顾锦看到他和陶希穿着有那么暧昧意思高定或多或少也会不高兴，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表现出强硬样子,无疑会将事情推向更难以挽回方向。
陆行简一点都不想和顾锦吵架。
他一点都不想要曾经出现在自己父母婚姻中悲剧再次重现在他和顾锦身上。
所以很明显，现在他最应该做,就是按照上流社会社交法则,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等今晚过去再和顾锦解释。
陆行简在心中这么劝自己。
“……我看过顾锦游戏录屏。”陆行简起了个话头,声线是一如既往不疾不徐，“想和两位谈谈《怪物猎人》游戏宣发合作。”
顾锦倒是没什么表示,只觉得正常。攻略游戏里要是没有这些巧合设定,他还怎么玩下去。
但顾锦没有注意到，他身边颜曙星则是眸光微微顿了下。
——这倒是稀奇，他还在云瑞时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陆行简亲自谈什么明星合作。即使是分公司几个台面合作也从来没有过。
陆行简顶多会看一下一S及以上项目策划。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对顾锦这么感兴趣。
颜曙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被其他猛兽盯住了爪下猎物狼,冰冷火苗幻化成长着指甲手捏住他心脏。
让他非常不舒服。
纪秘书适时上前,“去上面包厢说吧,《怪物猎人》确实到现在还没有挑选出合适代言人,下个月就要上架了,正为这事烦着呢。”
顾锦当然没什么好拒绝，侧头看了眼颜曙星，“要谈谈吗？”
顾锦当然是故意这么做，表现出一副他好像很依赖颜曙星样子。
反正现在能走也就是两条路。
第一条，他选单线，和陆行简或者颜曙星其中一个说开，认认真真和另外一个谈恋爱。
第二条就是全都要，这就很考验顾锦端水能力了。
顾锦是谁，他怎么可能选第一条？成年人，就是全都要。
三人各怀心思，朝楼梯上走去。唯独留下一个陶希。
刚才没人理他，陶希只好略微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陆行简在见到了自己未婚夫和别男人和和美美以后还那么平静。
明明顾锦家世也没到能让陆行简隐忍程度。难不成这个顾锦手段真那么厉害，能让陆行简对他予取予求？
看着即将离开三人，陶希一咬牙，决定厚着脸皮跟上去。脚下刚走一步，路就被纪秘书拦住。
“麻烦您不要再跟了。”纪秘书冷淡地说道。
纪秘书，虽然即将年过半百，发际线也没有那么□□，平时还喜欢看个古早宫斗剧什么。但这么多年，他跟在陆行简身边和那么多利益集团相互厮杀，怎么可能是个软乎人？
陶希挤出一丝笑，“纪秘书，我是云瑞签约艺人啊，您可能没有见过我，但我今天有事要和陆总……”
纪秘书突然冷笑了一声，冰冰凉凉砸在陶希面前，一下子就让场面冷了下来。
“您呢，要是不想让明天自己更加难看，现在就体面点离开。”
……
陶希脸上表情凝滞住。
他和纪秘书对峙姿态太过明显，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来。结合刚才陆行简、颜曙星和顾锦离开样子，符合常理猜测已经在这些人心中出现了个大致轮廓。
纪秘书是一点没打算给他留面子，陶希要是再纠缠下去，摊到地上被踩人肯定是他。
那股见到顾锦以后就再也没有消下去不甘心伴着丢了面子恼怒让陶希死死立在原地，就是不肯离开。
他咬了咬牙，低声挤出一句话，“顾锦可是陆总未婚夫，你就这么看着他和颜曙星不清不白？”
纪秘书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没想到陶希会知道这件事情，顾锦和陆行简订婚事情其实就是两家人在餐桌上达成协议，没有像是其他家族联合订婚仪式那样大办特办，这点纪秘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纪秘书目光彻底凉了下来，“陶老师，既然你知道顾少爷身份，为什么还要对顾少爷抱有恶意呢？您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和陆总或者说陆家为敌吗？”
陶希一愣，他以为纪秘书会和他解释顾锦事情或者单纯地警告他不许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却没有想到自己得到居然是直截了当威胁。
“你……”
纪秘书看他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我能理解像您这样——从来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人对于某些大家族抱有幻想。但还请您明白一件事情。”
“大家族一般喜欢关起门来解决家事，但凡有谁想要伸手越俎代庖，就要做好被剁手准备。”
一瞬间，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关于大家族隐秘事务描写因为纪秘书这句话在陶希脑中全都冲了出来。
什么男主人和女主人各玩各，私生子私生女和情人一样年纪，结果在媒体面前依旧恩恩爱爱；什么继承人看上父亲没有名分情人，妻子还帮忙遮掩之类。
陶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顾锦和陆行简关系也是如此？难道陆行简和他订婚只是为了以后明面上有个伴侣？难道颜曙星其实是顾锦一早就和陆行简打好招呼包养小情人？！
纪秘书才不管这人都想了些什么，他最后看了陶希一样，转身朝楼上走去。
上楼之前还和下面负责人交代了待会上菜色，去掉了几样特别西式，加上了两道中式菜肴。
等没人时候，纪秘书扶着楼梯扶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说他家老板怎么就长了个遇到感情就不清不楚脑子了呢？明明今天事情就可以直接说清楚嘛。
对着顾少爷说出自己在游戏里身份是什么很丢人事情吗？虽然被小未婚夫坑死，好像走第二段剧情时候还被摸了什么奇怪地方……但是这根陆行简告诉顾少爷他才是见星有什么关系吗？
嘴上说着要给人家一个教训，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最舍不得人。嘴长着跟装饰品一样。
害得自己还得在心怀叵测人面前装深沉，他这个秘书啊，真是做到家了。
楼上，顾锦坐在颜曙星身边和陆行简对视。
古堡一层才是宴会厅，二层已经是曾经主人们生活区域了。他们现在所在房间，是以前古堡主人琴房。
巨大圆顶房间顶部水晶吊灯周围是为了一圈石膏雕像，上面用珍珠镶嵌人物眼珠和配饰，在灯光照耀间隐隐发出温润昂贵光芒。
这是低调内敛炫富。
三人身前是打开三角钢琴，身后是精心打理花丛。盛夏夜晚，浅紫色蔷薇花蓬松柔软地开成一大丛仿若云雾般盛景，煞是好看。
要是没有面前这两个男人，顾锦能在这么漂亮琴房里安安静静地待一个晚上。
但有了这两个男人以后，顾小锦同志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给自己找乐子。
啊，好可惜。
陆行简没有立刻就和顾锦颜曙星说话，而是只通讯器上操作了一阵。才将一份文件调成空中投影共享模式，展现给了两人。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怪物猎人》区域代言人策划案。
顾锦：……
很好，很云瑞总裁，洛安绿茶小妈剧本和陆行简认真工作总裁剧本从来就没有崩过。
顾锦忍住笑，朝后翻了两页，装作非常惊喜又有点小期待地问道，“陆总是打算签我？我资历不太够吧。”
顾锦抬眼就对上陆行简那双看不清底色黑瞳，顾锦以不变应万变，却不知自己这幅样子在陆行简眼里就是还在生刚才陶希气。
陆行简轻轻地抿了一下唇，再次开口时公事公办声线稍稍柔和了一点，“你是颜曙星新签艺人，话题度非常高，而且你对于怪物猎人这个游戏掌控和理解都很强，非常适合做代言人。”
颜曙星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漫不经心地将自己十指交叉搁在了桌上，他像是在思索，一秒后才缓缓开口询问，“现在怪物猎人处于公测阶段，即使是完成度最高玩家也只走了不到百分之一剧情线，这点剧情线其实不容易看出对游戏掌控和理解。”
他笑了一下，“当然哥哥在镜头前表现力很强，但是我还是觉得陆总就凭一个视频定下代言人有些唐突。”
顾锦没有说话。
从表面上看陆行简是将好资源碰到了他面前，而颜曙星则在帮他拒绝这个天大好处，看上去像是颜曙星更差一点。
但事实上，如果顾锦真是一个才进入直播行业新人。而他第一个资源就是云瑞s项目代言人，反而会害了顾锦。
海量比顾锦更加优秀游戏主播会用势力将顾锦按在地上打，直接导致顾锦在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形象就难堪到极致。一旦游戏主播被打上废物，烂泥扶不上墙之类标签，以后就很难洗脱了。
所以颜曙星委婉拒绝，反而是有利于顾锦。他现在需要是白手起家，用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资方青睐。
顾锦端起桌上红茶抿了一口。
——但是另一方面。
颜曙星居然没有从那短短两个小时里认识到他顾锦强大？居然还在怀疑他势力？
顾小锦觉得好心痛。
漂亮弟弟没有眼光。
希望颜曙星以后能多和他玩几次游戏，这样他就有机会扭转这人对他错误认知了。
顾锦当然不会知道被自己坑死那个其实是陆行简，而他也确实用实力让陆行简认识到了自己戏精流玩法。
陆总凉凉地盯了眼颜曙星，随即便拿过一边茶，“我觉得顾锦应该有这个实力。新人主播一开始就位于高起点不是没有，颜老师该对顾锦有一点信心。”
颜曙星黑眸微敛，“陆总对我新签艺人确实挺有信心。”
顾锦低头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短短几秒钟功夫，怎么这桌上气氛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了。
颜曙星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侧眸看向顾锦，“哥哥，你要和陆总签约吗？”
顾锦：……
这话不该是问他要不要和陆行简签约，而应该翻译成他顾锦是要颜曙星还是要陆行简。
顾锦将桌上合约向后翻，在云瑞填预算那一栏停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大公司，云瑞游戏部光是代言人这一项就开出了整整三千万签约费。
“……非常乐意，《怪物猎人》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作品。”
颜曙星唇角笑意微微淡去，眼底略过一丝狠戾。
他就是很讨厌自己东西被别人触碰。即使顾锦是一个人，即使顾锦还只是一个被他瞒骗，只在表面上存在着舆论关系人也不行。
下一刻，顾锦就转头笑着和他对上目光，这一瞬居然让颜曙星有种慌乱错觉，本能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许。
“不过前期剧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双人线，玩家也多选择双人线。我现在绑定队友是你，但见星可能没办法和我一起签合作吧。”
顾锦手下将合同盖上，朝陆行简方向推了推，轻轻叹了口气，“所以算了，我一个人直播效果不会好。”
正当理由，正当解释，两方都不得罪。
顾锦，纯纯端水大师。
“对，我也是这样想。”陆行简声音冷不防再次响起。
年纪轻轻就管理着世界上最庞大公司之一陆总抬手在桌上上敲了两下，“云瑞s项目不可能只是请一个新人主播，如果颜老师也能一起签约当然是最好。”
“如果不能话，云瑞旗下分公司中也有候选人。这点不用担心。”
颜曙星之前在云瑞时候几乎没有和陆行简打过交道，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位掌权人面对面交流。
原来是个这么难缠人啊……
颜曙星轻轻用指甲掐着手心。
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
……
顾锦抬手碰了一下颜曙星，“见星，常姐让你出去一下。”
“嗯？”颜曙星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表示疑问。
顾锦将通讯器上内容朝他晃了晃。颜曙星通讯器丢在了车上，所以常鹤将信息发到了他这里。让顾锦叫颜曙星出去一趟，她要和颜曙星单独谈谈关于云瑞合作问题。
颜曙星起身，若无其事地朝陆行简点了一下头，朝外走去。
不用想都知道，刚才通知常鹤人肯定是没和三人一起进来纪秘书。
顾锦看了眼对面陆行简，其实陆总只是对上他时候稍稍有些紧张，大老板该有心思，人家还真是一点都没少。
琴房中只剩下两人。
陆行简将投影按下，淡淡开口，“和颜曙星是怎么回事？”
外人面前该给伴侣面子他不会不给，但私下只有两个人时候，该严肃还是得严肃一点。
陆总如是想道。
顾锦轻轻将瓷杯放回桌上，发出轻微一声“咔”。
“陶希是怎么回事？”
陆行简：……
顾锦控诉道，“你回国时候就和他在一起。”
陆行简想说我没有，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顾锦打断，“而且你居然没有让人把新闻撤掉，你是不是故意给我看？”
先发制人无理取闹未婚夫“哼”了一声，朝后靠近椅子里，微微抬起下巴，“如果不是我今天上网查了一下咱们陆总情史还真没想到您日常如此丰富。”
洛安那套平静阴阳怪气，顾锦在这里学了个十乘十。
陆行简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顾锦。
顾锦骄纵地挑了下眉，“怎么？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你。”陆行简垂眼开口，和刚才冷静自持，甚至带了点咄咄逼人谈判口吻完全不一样，“你是因为这个，才和颜曙星一起？”
仿佛就是一瞬间，他就从那个能在谈判桌上凉薄无情撕下对方一块肉大佬，变成了沉默寡言，但足够忠诚大型犬。
顾锦：……
他有时候还真没办法对陆行简怎么样，这人太会打直球了。
不过反正他现在就是放纵，也没什么需要收敛地方，索性就点了下头。
“对啊。”
“那如果我解释以后，你会和颜曙星解约吗？”陆行简问道。
顾锦：“不会。”
陆行简抬眼看他，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样子，但眼瞳伸出稍稍就带了那么点控诉意思。
——我都要和你解释所有误会了，你为什么不能和颜曙星分开？
顾锦挑衅，“这是我工作，我现在毁约还要付人家违约金，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
上一次和顾锦见面时候，坐在陆行简对面那个小少爷是温和漂亮。而今天突然就攻击性十足了起来。
但无论什么样子顾锦，都不妨碍他让陆行简有些无所适从。
陆总想了一下，伸手取下点心塔上一只盘子放在顾锦面前。
“我之前一直没有管过网上没有根据报道，以前我觉得没有必要，以后我会让人清理干净。”陆行简将一边叉子放在顾锦面前，顿了一下，声音低了点，“你别生气了。”
“颜曙星……”
陆行简不太习惯在背后说人坏话，所以他想了一下，较为委婉地挑选了一个词，“不一定是个好人。”
顾锦觉得自己胸口被人碰了一下，轻轻、柔柔，但是甜甜。
……
“那陆总是个好人？”顾锦强忍笑意，用叉子叉盘子里点心玩。
陆行简刚才说这话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被顾锦重复一遍突然莫名觉得耳尖发热。
这些年经验让陆行简学会了在自己没有把握时候安静地不说话，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锦，等着他下一句话。
但顾锦没有下一句话，他站了起来，弯腰隔着桌子伸手抚上陆行简侧脸。
是那种很暧昧很放肆抚摸，拇指按住唇角，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动耳廓，而手腕则可以贴着陆行简温热颈侧。
顾锦好心情地弯腰，和陆行简蹭了下鼻尖。
“真是工作，我和他签了营销合同，半年时限在公众面前假装恋人帮他骗一个资源。”顾锦尾音都带上了笑意，“陆总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吧，你可是有官方盖戳未婚夫。”
陆行简仰着头，瞳仁微微缩紧。
“我……”
顾锦亲了一下他唇尖，收手撤身。
琴房门被彻底打开，常鹤和纪秘书走在前面，两人脸上都带着官方笑意。
顾锦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给陆行简看了看他手机，“陆总有什么合作跟我经纪人聊就好，我出去看看见星。”
手机上，是颜曙星刚才发过来短讯——【待会常姐进去谈，你出来。】
陆行简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时间，面前顾锦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常鹤和纪秘书，两人有说有笑地坐到陆行简面前，随便开了个话头就开始聊接下来合作。
陆行简：……
纪秘书察觉到了老板不对劲，叫了声人，“陆总？你怎么了？”
陆行简没说话，只是端起快冷掉茶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没事，接着说吧。”
他唇间被顾锦碰过地方，烫得吓人。
而门外，颜曙星靠在栏杆边，走廊上光线暗淡，营造出一种古老贵族气息。琴房门打开一瞬间，颜曙星便抬头，朝顾锦方向看过来。
顾锦缓缓合上门，转身走向颜曙星。
“现在回去吗？”顾锦问道。
……
顾锦有些疑惑地看向身边青年，不甚明亮光线中，颜曙星似乎是有一半面容隐藏在暗处。
“你之前认识陆行简？”
等就是这句。
顾锦强行让自己愣了一下。
“刚才，他看起来好像和哥哥有些熟样子。”
……
“他是……我未婚夫。”顾锦叹了口气，轻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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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要拉住顾锦直接说清楚事情原由想法只在陆行简脑中过了一遍就被他自己否定,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
陆总只是对自己感情迟钝一点，又不是个傻子，这些年将云瑞如此庞然大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足以可见。
他今晚很明显是被身边叫陶希艺人当成踏板使用了,如果明天没有他干涉,陶希肯定会以今晚两人穿服装大肆造谣,和自己绑定。
以前陆行简不在意这些,网上因此留下了不少胡言乱语。但是现在，他有未婚夫了，肯定要顾忌顾锦感受。
顾锦看到他和陶希穿着有那么暧昧意思高定或多或少也会不高兴，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表现出强硬样子,无疑会将事情推向更难以挽回方向。
陆行简一点都不想和顾锦吵架。
他一点都不想要曾经出现在自己父母婚姻中悲剧再次重现在他和顾锦身上。
所以很明显，现在他最应该做,就是按照上流社会社交法则,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等今晚过去再和顾锦解释。
陆行简在心中这么劝自己。
“……我看过顾锦游戏录屏。”陆行简起了个话头,声线是一如既往不疾不徐，“想和两位谈谈《怪物猎人》游戏宣发合作。”
顾锦倒是没什么表示,只觉得正常。攻略游戏里要是没有这些巧合设定,他还怎么玩下去。
但顾锦没有注意到，他身边颜曙星则是眸光微微顿了下。
——这倒是稀奇，他还在云瑞时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陆行简亲自谈什么明星合作。即使是分公司几个台面合作也从来没有过。
陆行简顶多会看一下一S及以上项目策划。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对顾锦这么感兴趣。
颜曙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被其他猛兽盯住了爪下猎物狼,冰冷火苗幻化成长着指甲手捏住他心脏。
让他非常不舒服。
纪秘书适时上前,“去上面包厢说吧,《怪物猎人》确实到现在还没有挑选出合适代言人,下个月就要上架了,正为这事烦着呢。”
顾锦当然没什么好拒绝，侧头看了眼颜曙星，“要谈谈吗？”
顾锦当然是故意这么做，表现出一副他好像很依赖颜曙星样子。
反正现在能走也就是两条路。
第一条，他选单线，和陆行简或者颜曙星其中一个说开，认认真真和另外一个谈恋爱。
第二条就是全都要，这就很考验顾锦端水能力了。
顾锦是谁，他怎么可能选第一条？成年人，就是全都要。
三人各怀心思，朝楼梯上走去。唯独留下一个陶希。
刚才没人理他，陶希只好略微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陆行简在见到了自己未婚夫和别男人和和美美以后还那么平静。
明明顾锦家世也没到能让陆行简隐忍程度。难不成这个顾锦手段真那么厉害，能让陆行简对他予取予求？
看着即将离开三人，陶希一咬牙，决定厚着脸皮跟上去。脚下刚走一步，路就被纪秘书拦住。
“麻烦您不要再跟了。”纪秘书冷淡地说道。
纪秘书，虽然即将年过半百，发际线也没有那么□□，平时还喜欢看个古早宫斗剧什么。但这么多年，他跟在陆行简身边和那么多利益集团相互厮杀，怎么可能是个软乎人？
陶希挤出一丝笑，“纪秘书，我是云瑞签约艺人啊，您可能没有见过我，但我今天有事要和陆总……”
纪秘书突然冷笑了一声，冰冰凉凉砸在陶希面前，一下子就让场面冷了下来。
“您呢，要是不想让明天自己更加难看，现在就体面点离开。”
……
陶希脸上表情凝滞住。
他和纪秘书对峙姿态太过明显，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来。结合刚才陆行简、颜曙星和顾锦离开样子，符合常理猜测已经在这些人心中出现了个大致轮廓。
纪秘书是一点没打算给他留面子，陶希要是再纠缠下去，摊到地上被踩人肯定是他。
那股见到顾锦以后就再也没有消下去不甘心伴着丢了面子恼怒让陶希死死立在原地，就是不肯离开。
他咬了咬牙，低声挤出一句话，“顾锦可是陆总未婚夫，你就这么看着他和颜曙星不清不白？”
纪秘书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没想到陶希会知道这件事情，顾锦和陆行简订婚事情其实就是两家人在餐桌上达成协议，没有像是其他家族联合订婚仪式那样大办特办，这点纪秘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纪秘书目光彻底凉了下来，“陶老师，既然你知道顾少爷身份，为什么还要对顾少爷抱有恶意呢？您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和陆总或者说陆家为敌吗？”
陶希一愣，他以为纪秘书会和他解释顾锦事情或者单纯地警告他不许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却没有想到自己得到居然是直截了当威胁。
“你……”
纪秘书看他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我能理解像您这样——从来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人对于某些大家族抱有幻想。但还请您明白一件事情。”
“大家族一般喜欢关起门来解决家事，但凡有谁想要伸手越俎代庖，就要做好被剁手准备。”
一瞬间，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关于大家族隐秘事务描写因为纪秘书这句话在陶希脑中全都冲了出来。
什么男主人和女主人各玩各，私生子私生女和情人一样年纪，结果在媒体面前依旧恩恩爱爱；什么继承人看上父亲没有名分情人，妻子还帮忙遮掩之类。
陶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顾锦和陆行简关系也是如此？难道陆行简和他订婚只是为了以后明面上有个伴侣？难道颜曙星其实是顾锦一早就和陆行简打好招呼包养小情人？！
纪秘书才不管这人都想了些什么，他最后看了陶希一样，转身朝楼上走去。
上楼之前还和下面负责人交代了待会上菜色，去掉了几样特别西式，加上了两道中式菜肴。
等没人时候，纪秘书扶着楼梯扶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说他家老板怎么就长了个遇到感情就不清不楚脑子了呢？明明今天事情就可以直接说清楚嘛。
对着顾少爷说出自己在游戏里身份是什么很丢人事情吗？虽然被小未婚夫坑死，好像走第二段剧情时候还被摸了什么奇怪地方……但是这根陆行简告诉顾少爷他才是见星有什么关系吗？
嘴上说着要给人家一个教训，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最舍不得人。嘴长着跟装饰品一样。
害得自己还得在心怀叵测人面前装深沉，他这个秘书啊，真是做到家了。
楼上，顾锦坐在颜曙星身边和陆行简对视。
古堡一层才是宴会厅，二层已经是曾经主人们生活区域了。他们现在所在房间，是以前古堡主人琴房。
巨大圆顶房间顶部水晶吊灯周围是为了一圈石膏雕像，上面用珍珠镶嵌人物眼珠和配饰，在灯光照耀间隐隐发出温润昂贵光芒。
这是低调内敛炫富。
三人身前是打开三角钢琴，身后是精心打理花丛。盛夏夜晚，浅紫色蔷薇花蓬松柔软地开成一大丛仿若云雾般盛景，煞是好看。
要是没有面前这两个男人，顾锦能在这么漂亮琴房里安安静静地待一个晚上。
但有了这两个男人以后，顾小锦同志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给自己找乐子。
啊，好可惜。
陆行简没有立刻就和顾锦颜曙星说话，而是只通讯器上操作了一阵。才将一份文件调成空中投影共享模式，展现给了两人。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怪物猎人》区域代言人策划案。
顾锦：……
很好，很云瑞总裁，洛安绿茶小妈剧本和陆行简认真工作总裁剧本从来就没有崩过。
顾锦忍住笑，朝后翻了两页，装作非常惊喜又有点小期待地问道，“陆总是打算签我？我资历不太够吧。”
顾锦抬眼就对上陆行简那双看不清底色黑瞳，顾锦以不变应万变，却不知自己这幅样子在陆行简眼里就是还在生刚才陶希气。
陆行简轻轻地抿了一下唇，再次开口时公事公办声线稍稍柔和了一点，“你是颜曙星新签艺人，话题度非常高，而且你对于怪物猎人这个游戏掌控和理解都很强，非常适合做代言人。”
颜曙星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漫不经心地将自己十指交叉搁在了桌上，他像是在思索，一秒后才缓缓开口询问，“现在怪物猎人处于公测阶段，即使是完成度最高玩家也只走了不到百分之一剧情线，这点剧情线其实不容易看出对游戏掌控和理解。”
他笑了一下，“当然哥哥在镜头前表现力很强，但是我还是觉得陆总就凭一个视频定下代言人有些唐突。”
顾锦没有说话。
从表面上看陆行简是将好资源碰到了他面前，而颜曙星则在帮他拒绝这个天大好处，看上去像是颜曙星更差一点。
但事实上，如果顾锦真是一个才进入直播行业新人。而他第一个资源就是云瑞s项目代言人，反而会害了顾锦。
海量比顾锦更加优秀游戏主播会用势力将顾锦按在地上打，直接导致顾锦在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形象就难堪到极致。一旦游戏主播被打上废物，烂泥扶不上墙之类标签，以后就很难洗脱了。
所以颜曙星委婉拒绝，反而是有利于顾锦。他现在需要是白手起家，用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资方青睐。
顾锦端起桌上红茶抿了一口。
——但是另一方面。
颜曙星居然没有从那短短两个小时里认识到他顾锦强大？居然还在怀疑他势力？
顾小锦觉得好心痛。
漂亮弟弟没有眼光。
希望颜曙星以后能多和他玩几次游戏，这样他就有机会扭转这人对他错误认知了。
顾锦当然不会知道被自己坑死那个其实是陆行简，而他也确实用实力让陆行简认识到了自己戏精流玩法。
陆总凉凉地盯了眼颜曙星，随即便拿过一边茶，“我觉得顾锦应该有这个实力。新人主播一开始就位于高起点不是没有，颜老师该对顾锦有一点信心。”
颜曙星黑眸微敛，“陆总对我新签艺人确实挺有信心。”
顾锦低头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短短几秒钟功夫，怎么这桌上气氛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了。
颜曙星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侧眸看向顾锦，“哥哥，你要和陆总签约吗？”
顾锦：……
这话不该是问他要不要和陆行简签约，而应该翻译成他顾锦是要颜曙星还是要陆行简。
顾锦将桌上合约向后翻，在云瑞填预算那一栏停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大公司，云瑞游戏部光是代言人这一项就开出了整整三千万签约费。
“……非常乐意，《怪物猎人》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作品。”
颜曙星唇角笑意微微淡去，眼底略过一丝狠戾。
他就是很讨厌自己东西被别人触碰。即使顾锦是一个人，即使顾锦还只是一个被他瞒骗，只在表面上存在着舆论关系人也不行。
下一刻，顾锦就转头笑着和他对上目光，这一瞬居然让颜曙星有种慌乱错觉，本能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许。
“不过前期剧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双人线，玩家也多选择双人线。我现在绑定队友是你，但见星可能没办法和我一起签合作吧。”
顾锦手下将合同盖上，朝陆行简方向推了推，轻轻叹了口气，“所以算了，我一个人直播效果不会好。”
正当理由，正当解释，两方都不得罪。
顾锦，纯纯端水大师。
“对，我也是这样想。”陆行简声音冷不防再次响起。
年纪轻轻就管理着世界上最庞大公司之一陆总抬手在桌上上敲了两下，“云瑞s项目不可能只是请一个新人主播，如果颜老师也能一起签约当然是最好。”
“如果不能话，云瑞旗下分公司中也有候选人。这点不用担心。”
颜曙星之前在云瑞时候几乎没有和陆行简打过交道，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位掌权人面对面交流。
原来是个这么难缠人啊……
颜曙星轻轻用指甲掐着手心。
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
……
顾锦抬手碰了一下颜曙星，“见星，常姐让你出去一下。”
“嗯？”颜曙星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表示疑问。
顾锦将通讯器上内容朝他晃了晃。颜曙星通讯器丢在了车上，所以常鹤将信息发到了他这里。让顾锦叫颜曙星出去一趟，她要和颜曙星单独谈谈关于云瑞合作问题。
颜曙星起身，若无其事地朝陆行简点了一下头，朝外走去。
不用想都知道，刚才通知常鹤人肯定是没和三人一起进来纪秘书。
顾锦看了眼对面陆行简，其实陆总只是对上他时候稍稍有些紧张，大老板该有心思，人家还真是一点都没少。
琴房中只剩下两人。
陆行简将投影按下，淡淡开口，“和颜曙星是怎么回事？”
外人面前该给伴侣面子他不会不给，但私下只有两个人时候，该严肃还是得严肃一点。
陆总如是想道。
顾锦轻轻将瓷杯放回桌上，发出轻微一声“咔”。
“陶希是怎么回事？”
陆行简：……
顾锦控诉道，“你回国时候就和他在一起。”
陆行简想说我没有，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顾锦打断，“而且你居然没有让人把新闻撤掉，你是不是故意给我看？”
先发制人无理取闹未婚夫“哼”了一声，朝后靠近椅子里，微微抬起下巴，“如果不是我今天上网查了一下咱们陆总情史还真没想到您日常如此丰富。”
洛安那套平静阴阳怪气，顾锦在这里学了个十乘十。
陆行简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顾锦。
顾锦骄纵地挑了下眉，“怎么？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你。”陆行简垂眼开口，和刚才冷静自持，甚至带了点咄咄逼人谈判口吻完全不一样，“你是因为这个，才和颜曙星一起？”
仿佛就是一瞬间，他就从那个能在谈判桌上凉薄无情撕下对方一块肉大佬，变成了沉默寡言，但足够忠诚大型犬。
顾锦：……
他有时候还真没办法对陆行简怎么样，这人太会打直球了。
不过反正他现在就是放纵，也没什么需要收敛地方，索性就点了下头。
“对啊。”
“那如果我解释以后，你会和颜曙星解约吗？”陆行简问道。
顾锦：“不会。”
陆行简抬眼看他，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样子，但眼瞳伸出稍稍就带了那么点控诉意思。
——我都要和你解释所有误会了，你为什么不能和颜曙星分开？
顾锦挑衅，“这是我工作，我现在毁约还要付人家违约金，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
上一次和顾锦见面时候，坐在陆行简对面那个小少爷是温和漂亮。而今天突然就攻击性十足了起来。
但无论什么样子顾锦，都不妨碍他让陆行简有些无所适从。
陆总想了一下，伸手取下点心塔上一只盘子放在顾锦面前。
“我之前一直没有管过网上没有根据报道，以前我觉得没有必要，以后我会让人清理干净。”陆行简将一边叉子放在顾锦面前，顿了一下，声音低了点，“你别生气了。”
“颜曙星……”
陆行简不太习惯在背后说人坏话，所以他想了一下，较为委婉地挑选了一个词，“不一定是个好人。”
顾锦觉得自己胸口被人碰了一下，轻轻、柔柔，但是甜甜。
……
“那陆总是个好人？”顾锦强忍笑意，用叉子叉盘子里点心玩。
陆行简刚才说这话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被顾锦重复一遍突然莫名觉得耳尖发热。
这些年经验让陆行简学会了在自己没有把握时候安静地不说话，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锦，等着他下一句话。
但顾锦没有下一句话，他站了起来，弯腰隔着桌子伸手抚上陆行简侧脸。
是那种很暧昧很放肆抚摸，拇指按住唇角，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动耳廓，而手腕则可以贴着陆行简温热颈侧。
顾锦好心情地弯腰，和陆行简蹭了下鼻尖。
“真是工作，我和他签了营销合同，半年时限在公众面前假装恋人帮他骗一个资源。”顾锦尾音都带上了笑意，“陆总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吧，你可是有官方盖戳未婚夫。”
陆行简仰着头，瞳仁微微缩紧。
“我……”
顾锦亲了一下他唇尖，收手撤身。
琴房门被彻底打开，常鹤和纪秘书走在前面，两人脸上都带着官方笑意。
顾锦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给陆行简看了看他手机，“陆总有什么合作跟我经纪人聊就好，我出去看看见星。”
手机上，是颜曙星刚才发过来短讯——【待会常姐进去谈，你出来。】
陆行简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时间，面前顾锦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常鹤和纪秘书，两人有说有笑地坐到陆行简面前，随便开了个话头就开始聊接下来合作。
陆行简：……
纪秘书察觉到了老板不对劲，叫了声人，“陆总？你怎么了？”
陆行简没说话，只是端起快冷掉茶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没事，接着说吧。”
他唇间被顾锦碰过地方，烫得吓人。
而门外，颜曙星靠在栏杆边，走廊上光线暗淡，营造出一种古老贵族气息。琴房门打开一瞬间，颜曙星便抬头，朝顾锦方向看过来。
顾锦缓缓合上门，转身走向颜曙星。
“现在回去吗？”顾锦问道。
……
顾锦有些疑惑地看向身边青年，不甚明亮光线中，颜曙星似乎是有一半面容隐藏在暗处。
“你之前认识陆行简？”
等就是这句。
顾锦强行让自己愣了一下。
“刚才，他看起来好像和哥哥有些熟样子。”
……
“他是……我未婚夫。”顾锦叹了口气，轻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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