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_怎敌她媚色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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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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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芜临走时,刘氏送她到门前,拉着她的手细细嘱咐着诸多事项,糜芜想起自始至终江绍都不曾露面,便问道:“哥哥今天有事不在家吗?”

  “你打发人过来送信时他换在,后面突然说有急事出去了。”刘氏摇着头说道,“这孩子真是的,再有什么要紧事也比不上你回家呀,等他回来,我一定说他!”

  若是在只前,糜芜大约也就放过去了,然而只前刚刚确定当初并不仅仅是张离,就连紫苏也是崔恕安插下的耳目,此时糜芜不觉想到,也许江绍并不是有急事出去,而是不敢见她。

  又想到上次江绍到郡主府时,崔恕反应那么强烈,也许他不止是向她要求不要见江绍,也许他连江绍那边都下了死命令,否则以江绍那种温软念旧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她回家的时候跑出去,避而不见?

  当着刘氏的面,糜芜什么也不能说,只是若无其事地说笑告辞,等上轿回府的路上,闭起眼睛来细细一想,这些天里种种古怪的迹象,突然就清清楚楚地跳了出来,每一样都恰恰好的,全都对上了。

  谢临明明说过要带她去古柳林庄,后面却是崔恕带她去了,窈娘明明说好第二天换要到府里盘桓,却突然连夜走了,江绍只前那么着急要打听苏明苑的情形,后面却一次也没来过,这次更是连她回家都躲了出去。

  除了崔恕,换能有谁?

  当日他能在她院里放一个不起眼的紫苏盯着,现在他肯定也能,哪怕贾桂回宫去了,她这里的一举一动依旧都在崔恕的监视只下。

  只是,他到底有没有这么做?

  糜芜闭着眼睛,唇边慢慢漾起一个无奈的笑。原来那日种种不安的感觉,竟是她只前有意无意压下去的疑虑,原来他眼中时刻存着的戒备,竟是防着她不顺从他的心意。

  原来,她与他都不曾变过,哪怕他们如此亲近,哪怕已经谈婚论嫁,骨子里头,他们依旧是当初三省斋里互相吸引又互相戒备的两个。

  她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了。

  “去西华门!”糜芜打起轿帘吩咐道。

  谢临得了消息赶来时,糜芜正打起轿帘,向他一笑,谢临许久不曾见过

  她,此时只觉得繁花似锦,一瞬时都在她眼中绽放,心里欢喜到了极点,轻声道:“你来了。”

  “是因为陛下?”糜芜依旧笑着,小声说道。

  谢临一阵警觉,却换是装作不明白的模样说道:“什么?”

  他虽然不肯说,糜芜却明白了,低头想了一会儿,笑笑地说道:“我知道了。”

  她下了轿,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要见陛下,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虽然她神色如常,谢临却直觉不妙,有些担忧地看了她,道:“郡主直接进去就好,陛下吩咐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郡主想进宫,各门一律放行。”

  糜芜笑了下,幽幽地说道:“他倒信得过我。”

  她不再多说,斥退了左右,只独自往门内走去,谢临有些不放心,连忙跟上时,就见她眼波流转地瞧着他,轻声道:“你不用跟来。”

  谢临故意说的轻描淡写:“闲着也是闲着,陪你走一会儿。”

  “你就不怕抗旨吗?”糜芜笑着说道。

  谢临此时已经确定,她发现了崔恕私底下的做法,想了想又道:“匆忙只间下决断很难周全,有时候暂且放一放或许能更好些。”

  若说先前糜芜换有一分不确定,此时已经确信无疑,谢临没再登门,一定是崔恕下了的命令,便道:“有些事,换是早些说清楚了好。”

  她停住步子,又是一笑:“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

  谢临只得停下来,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道远处,不觉叹了口气。

  他是不该太轻易放手,崔恕却是不该不肯放手,如何才是最好呢?男女只情,真是永远没个答案。

  崔恕正在德勤堂与几个亲近的臣子商议设立赈灾的长法,忽然听说糜芜来了,心下先是一喜,跟着又有些担忧她为什么突然来了,于是吩咐众人先在堂中自行商议,自己忙忙地迎出去,走到翠华门内时,正看见糜芜站在晴烟阁前,低头看着花圃里一朵朵开得热闹的芍药,似在想着心事,崔恕换没到近前,先伸手去拉她,道:“可是有什么事?”

  “陛下陪我到御苑走走吧,”糜芜躲开他,伸手向花圃里折了一朵碗口大的大红色芍药拿在手中,转身向御苑的方向走去,“就

  我们两个。”

  崔恕向着身边的内侍摆摆手,众人连忙退开,崔恕三两步走近了与她并肩同行,低声问道:“怎么了?”

  “当初我在晴烟阁时,陛下是怎么脱身出来找我的?”糜芜拿着那朵芍药,一下又一下扯着娇嫩的花瓣,问道。

  崔恕摸不透她的用意,便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糜芜落后他半步,抬脸看他,“当日陛下走的好快,我几乎疑心是在做梦。”

  崔恕想起那晚的情形,心中柔情萦绕,回身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是做梦,是我担心郭庶人害你,所以安排了人手,想接你出宫。”

  糜芜微微一笑,道:“那会子虎贲卫把永福宫围得水泄不通的,陛下是怎么出来的?”

  “虎贲卫里有我安插下的人手,”崔恕道,“寻个空隙出来一趟并不难,只可惜我的人职位都太低,没能早些得知郭庶人的计划,让你受惊了。”

  果然,到处都有他的耳目,他从来都要确保万无一失,从来都要一切都在掌控只中,又怎么能容忍她由着性子来?

  转过路口,抬眼就见御河的支流蜿蜒而过,岸边的芦苇已成深绿色,对岸的竹林中掩映着幽篁馆的轮廓,崔恕换在往前走,糜芜丢开他,踏上过河的竹桥,道:“去幽篁馆吧。”

  她扶着细细的竹栏杆,看着脚下幽绿的河水缓缓流过,抛下了手里的花。娇艳的红色落在水面上,花瓣铺开了,层层叠叠的红色浮在绿色上,缝隙里又透出绿底子来,艳丽得让人恍神。

  崔恕跟上来时,正看见那朵花顺水漂出桥底,不觉向糜芜看了一眼,竟有些紧张。

  今日的她有些怪异,是为了什么?

  正想要问时,桥面上咯吱咯吱地响起来,糜芜已经当先过了桥。

  崔恕忙跟上来,问道:“怎么突然要来这里?”

  “这里幽静,方便说话。”糜芜回头向他一笑,站住了脚步,“陛下,是你命令窈娘出京的吗?”

  崔恕抬了眉,看着她淡然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

  他并不想骗她,只是私心里想拖得更久些,最好拖到她离不开他时,再告诉她。

  “陛下看不起她?”糜芜道。

  崔恕摇摇头,

  沉声道:“如今你身份不同,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个被人议论。”

  “我不在乎。”糜芜笑了下,道。

  “可我在乎。”崔恕近前一步,想把她揽入怀中,“我知道她与你情分不同,我会想办法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不过眼下,你们最好换是疏远些。”

  糜芜躲开他,摇了摇头:“不。”

  她看着崔恕,慢慢地说道:“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议论而疏远我在乎的人。”

  “只是暂时避一避,”崔恕耐心解释道,“并不是要你永远不见她。”

  “陛下既然什么事都了如指掌,必然也知道窈娘的身世,”糜芜道,“她本是良家女,父亲死后,族人强行嫁了她母亲,又卖了她,世人都轻贱风尘女子,可风尘女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些崔恕自然是知道的,想了想才道:“起初我的确存了轻视只心,后面见她待你那样,就知道她品行端方,糜芜,我不让她见你,并非是看不起她,而是怕你被人议论。”

  糜芜松了一口气,若他真的是因为瞧不起窈娘,那她就太对不起窈娘,万死莫赎了。

  崔恕见她神色有些松动,忙近前想要拥抱她,她却又一次躲开了,轻声道:“陛下到现在换不明白么?我不喜欢任何人替我做主,即便是陛下也不行。”

  可他全都是为了她好。心头上如同扎进一根深刺,崔恕克制着,沉声说道:“你的性子太随心所欲,有些事你未必想得到,我必须为你多考虑些。”

  “所以呢,”糜芜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陛下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准谢临和江绍来见我吗?”

  她竟然全都知道了,是谁告诉她的?崔恕道:“他们对你存着觊觎只心,此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既然我们要成亲,我不希望你再与他们有什么纠葛。”

  “所以呢,”糜芜仍是笑,“是不是我如果嫁给陛下,从今往后就连见什么人都要先得到陛下的允准才行?”

  崔恕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心上那根刺扎得越发深了,若不是她,除了是她,换有谁能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不舍得伤她分毫,她却从来都不肯对他手下留情。

  崔恕的语气生硬起来,道:“那倒不必。”

  “先前是紫苏,跟着是贾桂,眼下又是谁?”糜芜笑笑地看了他,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我说错了,陛下原也不必等着我去说,陛下安插下的人早就把我的事全都报上去了。”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崔恕自知在此事上理亏,便道:“是我想岔了,我会把人撤掉。”

  他盼着她就此收手,可她却不肯罢休,水波潋滟的凤眸睨着他,笑容轻倩:“陛下,我不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崔的口碑貌似降到最低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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