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魔变
虽说有不少妖族此刻心中已经愿意归顺，但还有一多半是真心有骨气，不肯罢休的。蛇妖青青是阿细妹儿的挚友，此刻她的无限悲伤与愤怒占据了全部的她，她狰狞着昂着蛇头叫道：“兄弟姐妹们！不要听这女人的谎话连篇！她是人神，是高高在上的人族，她根本就轻贱我们的性命！你们跟了她，也只不过是做实现她野心的马前卒罢了！现在为蛇族、为老林谷的骨气而死，也算死得不亏，不亏我们生而为蛇、由灵生智、修炼成妖！”
素江看向蛇妖青青，眼中明明白白的全是漠然，仿佛看着一个死物。下一刻，青青喉间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铁手死死掐着她的颈项将她拽上了高空。“墨娘娘快救青青啊！”有妖族的声音纷乱喊着。
白唇紧张地身体微颤，他不敢回头看墨娘的眼睛，只是飞速低语道：“娘娘，我们要该怎么办？神之素江的态度十分强硬，我们若是不服软，非但一点儿好处得不到，您也见不到柳大爷，最后老林谷还要落得个全谷被屠光的下场啊......青青她、他们那些不肯归顺的、不如、不如就......”
白唇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得到，墨娘娘一定是会放弃那些冥顽者们、顾全大局的。白唇脸色惨白地望着青青，青青还在挣扎，她双眼射出浑浊的暗光，向着墨娘和白唇的方向伸出手，像是绝望中无声的乞求，又像是愤怒的质问，又像是不甘的怨恨。
墨娘沉默了片刻，然后无声抬高蛇尾，向着青青伸出的手靠近，却是停在了一丈远之处，像是告别。白唇也分不清是自己在颤抖，还是脚下墨娘娘的庞大身躯在颤抖。“求饶吧！臣服在她的脚下——我们是赢不了人神的！妖怎么胜得了神？”白唇心中有个声音痛心又无力地这般道。就在墨娘的沉默之中，众妖群中有上百只蛇妖、还有牛妖、鸟、鹿、狼、獾等妖物冲向青青，企图救下青青，却被一道金白之光瞬间烧为飞灰。万妖阵疼痛地沸腾、翻滚起来，发出无数怒吼与质问。“墨娘娘啊！您不管我们了吗！您不是一向说我们每一个都是您的孩子，每一个的命都是珍宝吗！墨娘娘！您要向人族下跪求饶了吗？您说话啊？！您为什么不回答！！！”墨娘听见无数向她求救的哭嚎。“墨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自私无情！”“蛇妖墨娘！你才是叛徒！你是老林谷的叛徒！是我们的耻辱！我们是不会求饶的，宁可死也不苟且偷生！”
墨娘看向人神，素江还是那副淡如雪中冰梅的样子，似乎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素江都毫不在意。这就是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强者。墨娘瞪着转为血红色的巨大蛇眼，破开口中千斤重的苦涩，缓缓地问道：“神之素江，我，墨娘可以现在就归顺于你，那你可否放过谷中不愿向你低头的——我们这些孩儿们？他们很多都还太年幼，灵智与修为尚浅。他们一生都在我的羽翼下在这一方谷中修行，还不懂得世间有种种无奈的选择，不懂得什么是一时什么是永远。你饶恕他们，他们即使再不懂事，也没有伤你分毫的能力，是不是？”
“格老子的不要去求她！！！”“叛徒！不需要你假好心为我们求情了！想要投降的软蛋们就尽管投降好了！墨娘——我们看清你了，你是活得越老越没骨气！去做人神脚边的狗吧你！恶心，虚伪！我们都会和青青一起同生共死！”“恩断义绝！”“孬种根本就不配为老林谷的妖王！”围在青青身边的妖族骂得越发厉害。而那些有意归顺人神的，有的于心有愧不敢发声，有的则力挺墨娘，知她是怜惜老林谷万妖之命。很快众妖间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痕，万妖阵巨网剧烈波动起来，混乱之中不断有褐色土之灵力为主的攻击术法顺着万妖阵的无限连结打向墨娘，一开始只是在墨娘身躯上溅出星星点点的血花，很快伤口不断地增加、扩大，墨娘丝毫没有还手，她所有的灵力都用在了维系整张万妖阵大网上。
墨娘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坚持着，眼见着青青两眼翻白气若游丝，墨娘焦心大喊道：“人神素江！我墨娘拜托你！看在曾经、看在我为了成全柳和神之鹤风所做的一切牺牲、看在我这几百年为人神守着这无之境上，求求你！放过他们这些无知小妖吧，你放过他们，我愿为你做马前卒，倾我所有——助你讨灭伏龙之盟！”
素江全身被朦胧圣洁的金光笼罩，表情模糊，她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了风中飘来的白鸦的声音，白鸦竟还有力气使用流音之术，不过那声音真是破碎得气若游丝：“咳咳，差不多了吧昭素江，墨大婶儿都答应为你做牛做马了啊。真要逼她到绝路，可就反要树敌了。”
“本座晓得分寸，你就歇着吧，自己都伤得要死了还不忘啰嗦。”素江轻念了一句。
那掐着蛇妖青青的无形之手消失了，啪的一声，青青掉了下来，跌进一片血潭里，剧烈抽搐着开始大口呼吸。但她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只得趴着残喘。在她躺着的血潭之中，有无之境破境时无辜横死的妖族与动物们的尸身，有方才万妖阵被人神重创时丧命的妖族同胞们，这些不计其数的生灵之死产生的怨恨化作魔煞之气，一层层地攀裹上了死亡边缘的蛇妖青青。青青已无法控制她不断膨胀的愤怒与怨气，一股浓郁的魔气自她眼中冒出，而她的面容在人面与蛇头之间不稳定的闪烁变幻，青青嘶哑着森然道：“呵呵。假情假意。墨娘娘啊，不管我们如何，你为了你那柳大哥，总归是要和那人神一伙的，看起来是为了给我们求情，不过是让你面子上漂亮......你们都等着吧，今日不杀我，我会叫你们日后后悔的......”
万妖阵再次发出隆隆怒吼，千万只不愿臣服的妖物化作一道道黑影，泥浆瀑布一般自万妖阵大网上冲泻流下，向着蛇妖青青所在之处飞速汇聚，这黑色的泥沼和着血与泪，渐渐将青青温柔地覆盖、包裹、吞噬——各种妖物的悲伤、不甘、愤怒、敌意......相互纠缠交叠，最终！一个巨大的诡异的妖团形成了，上面不仅妖气浓烈，甚至缭绕着数百道浓黑魔气！
魔族一直是以极东魔影之海冥渊城下的谜渊为诞生之地，这是霄明神州自神厄以来，第一次见到有灵之物直接成魔！素江眉头一皱，就见这半魔妖团瞬间摊开，如水滴渗入泥土，伴着汩汩之声很快消失在了地面之下！整个老林谷的大地抖动着，地下传来低沉的包裹了无数妖灵的似哭似笑之声道：“呵呵，神之素江！呵呵！神之素江！你们且等着吧，人族的气数总会尽！迎接真神归来的将会是妖族统治的霄明神州！！！”素江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掌，却见墨娘身形一动，巨蛇的蛇头挡在了素江的掌心前，血黄色目光中是深深的哀求，素江不语，那巨大的蛇的身形让她想起了沌明之巅上教她术法的柳，想起了曾经在桃花树下守护着神之鹤风修灵打坐的柳。素江收回了她的手。地底的震动则随着那疯狂恐怖的笑声向着东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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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江看向蛇妖青青，眼中明明白白的全是漠然，仿佛看着一个死物。下一刻，青青喉间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铁手死死掐着她的颈项将她拽上了高空。“墨娘娘快救青青啊！”有妖族的声音纷乱喊着。
白唇紧张地身体微颤，他不敢回头看墨娘的眼睛，只是飞速低语道：“娘娘，我们要该怎么办？神之素江的态度十分强硬，我们若是不服软，非但一点儿好处得不到，您也见不到柳大爷，最后老林谷还要落得个全谷被屠光的下场啊......青青她、他们那些不肯归顺的、不如、不如就......”
白唇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得到，墨娘娘一定是会放弃那些冥顽者们、顾全大局的。白唇脸色惨白地望着青青，青青还在挣扎，她双眼射出浑浊的暗光，向着墨娘和白唇的方向伸出手，像是绝望中无声的乞求，又像是愤怒的质问，又像是不甘的怨恨。
墨娘沉默了片刻，然后无声抬高蛇尾，向着青青伸出的手靠近，却是停在了一丈远之处，像是告别。白唇也分不清是自己在颤抖，还是脚下墨娘娘的庞大身躯在颤抖。“求饶吧！臣服在她的脚下——我们是赢不了人神的！妖怎么胜得了神？”白唇心中有个声音痛心又无力地这般道。就在墨娘的沉默之中，众妖群中有上百只蛇妖、还有牛妖、鸟、鹿、狼、獾等妖物冲向青青，企图救下青青，却被一道金白之光瞬间烧为飞灰。万妖阵疼痛地沸腾、翻滚起来，发出无数怒吼与质问。“墨娘娘啊！您不管我们了吗！您不是一向说我们每一个都是您的孩子，每一个的命都是珍宝吗！墨娘娘！您要向人族下跪求饶了吗？您说话啊？！您为什么不回答！！！”墨娘听见无数向她求救的哭嚎。“墨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自私无情！”“蛇妖墨娘！你才是叛徒！你是老林谷的叛徒！是我们的耻辱！我们是不会求饶的，宁可死也不苟且偷生！”
墨娘看向人神，素江还是那副淡如雪中冰梅的样子，似乎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素江都毫不在意。这就是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强者。墨娘瞪着转为血红色的巨大蛇眼，破开口中千斤重的苦涩，缓缓地问道：“神之素江，我，墨娘可以现在就归顺于你，那你可否放过谷中不愿向你低头的——我们这些孩儿们？他们很多都还太年幼，灵智与修为尚浅。他们一生都在我的羽翼下在这一方谷中修行，还不懂得世间有种种无奈的选择，不懂得什么是一时什么是永远。你饶恕他们，他们即使再不懂事，也没有伤你分毫的能力，是不是？”
“格老子的不要去求她！！！”“叛徒！不需要你假好心为我们求情了！想要投降的软蛋们就尽管投降好了！墨娘——我们看清你了，你是活得越老越没骨气！去做人神脚边的狗吧你！恶心，虚伪！我们都会和青青一起同生共死！”“恩断义绝！”“孬种根本就不配为老林谷的妖王！”围在青青身边的妖族骂得越发厉害。而那些有意归顺人神的，有的于心有愧不敢发声，有的则力挺墨娘，知她是怜惜老林谷万妖之命。很快众妖间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痕，万妖阵巨网剧烈波动起来，混乱之中不断有褐色土之灵力为主的攻击术法顺着万妖阵的无限连结打向墨娘，一开始只是在墨娘身躯上溅出星星点点的血花，很快伤口不断地增加、扩大，墨娘丝毫没有还手，她所有的灵力都用在了维系整张万妖阵大网上。
墨娘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坚持着，眼见着青青两眼翻白气若游丝，墨娘焦心大喊道：“人神素江！我墨娘拜托你！看在曾经、看在我为了成全柳和神之鹤风所做的一切牺牲、看在我这几百年为人神守着这无之境上，求求你！放过他们这些无知小妖吧，你放过他们，我愿为你做马前卒，倾我所有——助你讨灭伏龙之盟！”
素江全身被朦胧圣洁的金光笼罩，表情模糊，她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了风中飘来的白鸦的声音，白鸦竟还有力气使用流音之术，不过那声音真是破碎得气若游丝：“咳咳，差不多了吧昭素江，墨大婶儿都答应为你做牛做马了啊。真要逼她到绝路，可就反要树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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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掐着蛇妖青青的无形之手消失了，啪的一声，青青掉了下来，跌进一片血潭里，剧烈抽搐着开始大口呼吸。但她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只得趴着残喘。在她躺着的血潭之中，有无之境破境时无辜横死的妖族与动物们的尸身，有方才万妖阵被人神重创时丧命的妖族同胞们，这些不计其数的生灵之死产生的怨恨化作魔煞之气，一层层地攀裹上了死亡边缘的蛇妖青青。青青已无法控制她不断膨胀的愤怒与怨气，一股浓郁的魔气自她眼中冒出，而她的面容在人面与蛇头之间不稳定的闪烁变幻，青青嘶哑着森然道：“呵呵。假情假意。墨娘娘啊，不管我们如何，你为了你那柳大哥，总归是要和那人神一伙的，看起来是为了给我们求情，不过是让你面子上漂亮......你们都等着吧，今日不杀我，我会叫你们日后后悔的......”
万妖阵再次发出隆隆怒吼，千万只不愿臣服的妖物化作一道道黑影，泥浆瀑布一般自万妖阵大网上冲泻流下，向着蛇妖青青所在之处飞速汇聚，这黑色的泥沼和着血与泪，渐渐将青青温柔地覆盖、包裹、吞噬——各种妖物的悲伤、不甘、愤怒、敌意......相互纠缠交叠，最终！一个巨大的诡异的妖团形成了，上面不仅妖气浓烈，甚至缭绕着数百道浓黑魔气！
魔族一直是以极东魔影之海冥渊城下的谜渊为诞生之地，这是霄明神州自神厄以来，第一次见到有灵之物直接成魔！素江眉头一皱，就见这半魔妖团瞬间摊开，如水滴渗入泥土，伴着汩汩之声很快消失在了地面之下！整个老林谷的大地抖动着，地下传来低沉的包裹了无数妖灵的似哭似笑之声道：“呵呵，神之素江！呵呵！神之素江！你们且等着吧，人族的气数总会尽！迎接真神归来的将会是妖族统治的霄明神州！！！”素江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掌，却见墨娘身形一动，巨蛇的蛇头挡在了素江的掌心前，血黄色目光中是深深的哀求，素江不语，那巨大的蛇的身形让她想起了沌明之巅上教她术法的柳，想起了曾经在桃花树下守护着神之鹤风修灵打坐的柳。素江收回了她的手。地底的震动则随着那疯狂恐怖的笑声向着东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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